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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梯的高亢与缠绵(组诗)


第二阶梯的高亢与缠绵(组诗)

作者:天宇


记忆大青山

大青山   铁青色的山
在古代   你是用来放牧的山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而现在我看见你
铁青的山顶上  挂着
深蓝的天空  上面
飘着洁白的云朵
我沿着宽广的大道
要进到你的怀抱
可我遇到两个姑娘
像两只莽撞的蜜蜂
急迫地要我买她的水果

带着两只失水的梨子
赶路的时候
我回头看见
坡地上新开的红土里
长着碧绿的叶苗
背后的山坡上
用布帘撑起的帐篷
在风中摇摆

大青山长长的路
一整个下午
都让我喘不过气来

记忆青冢

青灰色的大青山
像一座盆子的边缘
蜿蜒在四周
上面是湛蓝的天空
飘动着洁白的云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这草原风景打动人心

经过多少里路的爬涉
你把青春当做爱情
山高水长地奉送
用金戈铁马换取安宁
你留在这塞外的故乡里
让骑马打仗的牧民
制作精致的牦牛梳
和牛皮瓶的青稞酒
作为奉送客人的礼品
然后你安静地呆进青冢
让灵魂散发着
丁香开放的醇香
我看到四周平整的土地里
一位姑娘采摘着萱草花
她的背影仿佛是香溪岸边
那位单纯快乐的小姑娘

(——回记2010年路过大青山)


山杏花

记得那是一个烂土堆
被那些建筑垃圾堆起
三三两两的山杏花
在那里安下了家
到了春天  开成
一树一树的绚烂
开出一朵一朵的白云
散发一阵一阵的芳香

总是嫌弃那里面
会有一阵一阵的臭味
我最终还是没有
走近过那片山杏花

如今一带整体的
围墙  已经扎起
一阵一阵馥郁的花香
露出半片身材的云
不知就里的渲染欢笑

再过一年
这里将矗立一座高楼
我到这里再也看不见
一簇一簇的山杏花

废弃的园子

那些一户一户的人家
都搬走了
不冒烟的烟囱倒了
狗吠也没有了
鸡鸣也听不到了
整齐的房子推成一堆堆废墟

只有植物还没有走
树   各种各样的树还在
没有人修剪时疯狂生长
草  是自己长起来的
已经占据了整个园子
有一两个顽固的人种的麦子
至今还没有收割
园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只剩下一两座墓碑
从草丛里探着脖子
担心被远走的人们遗忘

下午的园子

在废弃的园子里
我把自己埋得很低
比一丛丛的草低
比一朵朵的树低
比一幢幢审视的楼群还低
比天空里一丝丝的白云更低

这时机械的吼声就远了
人的脚步声远了
人的吵闹更远了

当我低下来的时候
小鸟就高兴了
清风就欢快了
园子静下来  也就大起来
天空远起来也就蓝起来
干燥的园子内也听到哗哗的水声

午  餐 

一个老汉站在路边
我从背后看他有些落魄
走到前面看他果然胡子拉碴
而且非常专注地咬一个圆饼
他面前的自行车架着两框桃子
辦开的桃核有点发红
类似于我见过的黄甘桃
老汉不喊不叫只管吃饼
却让我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摸摸空空的口袋
我借钱也要买老汉的桃子
四斤十块实在不贵
买了桃子我觉还欠老汉的
于是就站着陪老汉说话
我问老人家你家住哪里
家里种了几亩地几亩桃子
老人家你今年多大年纪
问完了忽觉肚子叫饥
我就想着吃什么午饭
几个桃子也可以解饥……

卖杏子的妹子

街道真是又宽又长
即使那些欢快车子
混乱地静了下来
正午的顶光  也难以
迈动疲劳持重的脚步

早晨就拉到城里的
一担杏子
已经剩余不多了
被你卑微地放在街道
一辆豪车的背后
小心地把这剩余的杏子
摆放在笼里蓬起的红布上

杏子已经很可爱了
像一堆堆听话的孩子
你还嫌它们不够懂事
又把那红红的脸翻上来
这时候的街道几乎没有人了
也不会有人看到你的认真
更不会知道你细心的用意

街道真是又宽又长
连头顶的阳光也显出
及其疲累的姿势
城里人不知道今年的
杏花遭灾了
白嘟嘟的花蕾
经过一夜的寒霜
早早化作枯朽的花泥

小河湾

小河湾是一个盘子
盘子的围沿是青山
盘子的底部一马平川

一年四季  春夏秋冬
岁月端来四碟不同的菜
一碟春天的苜蓿芽
一碟夏天的黄杏子
还有一碟秋天的红苹果
冬天端来了大土豆

春天来到小河湾
迎客的盘子收拾好
先端一小碟的鸟声
再端一大碟的阳光
接着两碟子的清风
跟着一碗碗的清水

远方的客人到来了
请你回到窑院落
请你坐上热炕头
红火火的日子端进来
一盘大地的实在
一盘村里人的朴实
接着季节样的新鲜
还有着照过镜子的灿烂
 
作者简介:
天宇,原名王天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市级作协副主席。出版诗文集七部,多次获全国征文奖及省市文艺奖。